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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行：明朝内阁首辅的悲情人生
江苏
马建英
《玉蜻蜓》中的徐元宰后来更名为申时行，应是明朝万历张居正之后的著名内阁首辅申时行。万历久不上朝，国事主要依赖的是两个人，前为张居正，后为申时行。
张居正的才能史书有记载，这里不加赘述。
申时行却则温润如玉，持中庸治国，化解着张居正时一些过激政策导致的深刻矛盾。
比如他废止了张居正的考成法，化解群臣与张居正之间的深刻矛盾，安置流民耕种，化解社会矛盾。
考成法是张居正设立的官员完成指标的考核官员之法。考核官员，经完成指标来作标准，现在还用，恐怕就是从张居正那里拷贝来的。只是对于完不成指标的官员的惩罚，今不如昔了：张时是轻则罢官，重则坐牢。如此严酷的惩罚必然导致更大的腐败，官员层层相迫，最终灾祸落到的还是百姓身上，因此这个政策制造出了无数的流民，成为国家巨大的隐患。
他又在群臣争相攻击张居正、侵没张家田产房屋致人死命时，出面保护着张居正的后嗣。
他还用分化北方部落、专抢领头者扯立克的方法事半功倍地解决了边患。而这些在万历时言官如疯狗咬人的人际斗争中，竟然没有动及自己。如此柔而克刚的处世水平，不由得不令时人及后人佩服。
自然，十年之后，他还是因万历历时三十年的“争国本”事件被排挤出朝廷，告老还乡至苏州。
申时行当政，虽不及张居正有魄力，却对张当政时所遗留的问题能合理修补，应该说对万历时的社会稳定功不可没。
如此一个人物，竟然是广为流传的剧目《玉蜻蜓》中的重要角色，不觉让人感慨万千。
首先，故事虽然有敷衍的地方，然认真考究起来，还是有其真实性的。
申时行在明朝状元录上的名字是“徐时行”，可见他曾姓过徐，为徐姓人收养过。这个徐姓人非是旁人，而是苏州前任知府徐尚珍。至于是否他一出生就为徐尚珍收养，有各种不同的版本。
有的说他先为豆腐作坊的老板朱小溪拾得，后来豆腐作坊失火，朱发疯，其妻就卖于无子的徐尚珍。
有的说他当时确是被扔于豆腐店外，并当时就被徐尚珍拾得。总之，他的童年与少年都是在徐家度过的，而且过得无忧无虑，学习优秀。
其次，各种不同的版本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他生母为一尼姑。
尼姑名字有的是“王志贞”，有的是“智贞”，但都是虎丘山处的法华寺；都是为一庵里的佛婆深夜抱出，准备送到南浩街的申家，结果路上他啼哭，且又遇上行人，故而不得不随手丢于路边。
第三，他姓氏的改变或是在他得解元之后，或是在他得状元之后，都是徐姓人不收而申姓人喜出望外。
不过同时，徐姓人申姓人都禁止《玉蜻蜓》在自己门前演出。这是有记载的。而且因为申家势力强大，官府也介入，嘉庆十四年苏州府的告示就说：“为崇敬先贤，禁止弹唱《玉蜻蜓》事，……”可见，两家都避讳这个故事的影射之意。
第四，申时行有记日记的习惯，有《召对录》传世，其中却一无自己身世的记载。
明史及其它官方记录，都没有关于他身世的记载。这是否正说明他的身世不堪与人闻？
按《玉蜻蜓》，申时行是一个私生子。当他年仅十六岁的父亲愤而出走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他身世迷离的一生，也决定了他凡事能忍的个性。无疑他是他父亲与尼姑智贞爱的结晶，但这爱，在那样一个时代是无法生存的。
评弹版本中说他父亲也就因妻子前来搜寻又惊又急而一病不起，竟然弃下爱情一命归西。在封建礼教的重压下，除了死，要想寻找别的出路实在太难。
苦就苦了他的母亲。作为尼姑，生活在所谓的佛门净地，岂可谈及爱情，更不能有爱的证据——孩子的出生。出路也只有一条，那就是死亡。
可是所爱的人临终嘱咐得把孩子送回申家认祖归宗，延续香火，作为爱他的女人，怎可违背遗愿？
许多时候，女人——不论是何种身份的女人——在有了真爱之时，常常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为实现爱人的愿望而义无反顾，这实在令人感怀啊。就这样，孩子秘密地生下，又秘密地送走，做母亲的甚至未及多看孩子一眼。
与电影电视中的许多场景不同的是，她是心甘情愿把孩子送走的，即使这样依然是肝肠寸断。孩子抱走了，夜半三更一个庵里扫地的老佛婆，在没有路灯的小巷里畏畏缩缩地走向那个高门大院，卷着母亲用血写着诗句的罗衫与一只申家的传世之宝玉蜻蜓。
一切都按着既定计划，从此庭院深深，骨肉就此分离，母子再不相见，只为了爱人离去的嘱托。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分离更能证明爱情的深厚呢？
只是，竟然，阴差阳错地，孩子并没有送到申府。不是佛婆不尽力，实在是天意诚难测——孩子啼哭，而且她在路上遇见了人。她怕人寻问，为何一个佛婆会深夜抱着一个婴儿。祸及智贞不说，只怕庵堂也难保。于是只能心急慌忙，把孩子放于路边。
不管是何种版本，他最后都成了苏州离任知府徐尚珍的儿子。这一次他正式是有名姓了：徐时行，后又按徐氏排行取名为元宰。
徐时行聪明好学，16岁考取解元。史书上记载，他考取状元应该是在他27岁时，即明嘉靖四十一年（年）。各种戏剧也许是为了表演时间上的紧凑，都安排他得解元之后就去弄清身世真相，并把大团圆的结局安排妥当之后再去参加会试。
而史上的记载则是，他在考取状元之前都姓徐，状元名录上的名字并没有“申时行”，只有“徐时行”，而且一个更为有力的记载是他得了状元之后先去徐家报喜。
徐家因为他的出身而拒绝他回来，他就只能回到苏州申家。从此之后，史上多了一个申姓的内阁首辅。
总而言之，赴京考状元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一点毋庸置疑。消息来自于珍爱他的父亲徐尚珍，证据就是血罗衫与玉蜻蜓。
父亲说你并不姓徐，你姓申。他叫这个爱他疼他的老人父亲20多年了，突然，他得叫一个从未谋面甚至从未听说的姓申的人父亲。
这样的人生，叫哪个人能承受呢？想见得出，他是如何震惊，如何无助，又如何悲伤！然而他不能愤愤不平，不能哭爹叫娘，更不能寻死觅活。望着这个养育了他20多年的慈爱的父亲，想着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世，他只能默默地抚摸那只玉蜻蜓，读着那首血诗，去寻找他的父母。
父亲死了，母亲是个尼姑。
越剧、锡剧、评弹久唱不厌每唱必让人嘘唏泪下泪不能已的庵堂相会究竟是不是事实，我们并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可信的记载。但我们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我们相信这令人耻笑的身份并没有阻止他寻找母亲的脚步。他坚定地走向庵堂，表身份，明大义，诉衷情，慰母心，与母抱头痛哭，也让台下的我们泪不能止。
回归申家并无难度。戏剧里说他得解元后就认母，并携母回归申家，史书里说他是得了状元徐家不接纳他他才只好回了申家。然不管何种版本，他都是凭着解元或者状元的身份，凭着酷似当年父亲的容貌，被欢喜地迎回申家。
想象他惊闻真相后默默收拾赴考行囊的情景，不由得为之酸楚。
他不只是向着他的功名而去，而是向着他的人生转折点而去。跨出门去，他便是他，父便是父，再无相干。
门里，是给予他温暖让他快乐成长的的地方；门外，未知的世界，没有任何支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甚至没有一个可以确认的姓氏。
然而面对现实，他只能去做一切事，一切他自己判断对的事。不退缩，不放弃，不惧世俗，紧要处，可以命相搏。
这等气概，岂是一个文弱书生所能为，而恰恰就是如此一位少年，撑起了他的嶙峋瘦骨。他迈出门去，从苏州，向北京，沉默中发奋，以惊人的智慧、韧性与力量，闯过一关又一关，他成了当年的状元。
徐时行，这个沉默的少年，终于可以不再沉默了。
有些好事者，其实是自己无才学却心生嫉妒的那些人，以此段为材料，编成戏剧，暗讽申时行之出身，实在是无聊之极。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然而秀林之木，也常因为这狂风暴雨而更坚守，更倔强地向太阳生长。高树多悲风，其实是风因高树而悲，除了发一些悲声，那些无根基无来处的风又能做些什么呢？
少年申时行安置好了母亲们，安置好了那些养育他的父亲们，沉稳地踏上了他的仕途，成为张居正之后又一个著名的明朝宰辅。
现在，他静静地躺在横塘西的吴山东麓，一些树静静地陪伴着他。他并没有如唐寅一样被人生造出许多风流韵事，四处反复播映，也没有如唐寅一样墓地成了热闹的旅游之处。
他的墓地很寂寞，鲜有人来，如有，也定是那些仰慕者，如我。特别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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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编辑：周永兰
文/马建英江苏苏州人，从事高中语文教学工作，爱好文学诗词、旅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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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申时行：明朝内阁首辅的悲情人生（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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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慢慢地成就我们的作品人生（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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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接受与拒绝（《人民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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